返回 2023年05月26日

　　张泽森
　　咱潍坊地面不大，从最南端的诸城市到最北边的寿光市，直线距离只有150千米。但咱潍坊地面不小，有八县（市）四区，面积约一万六千平方公里，占山东省总面积的1 0 %，居山东第二位。可是这不大不小的潍坊，方言却千差万别。虽然交流起来都能听懂，但细细品咂也很有意思。
　　笔者不才，没有到过潍坊的所有县市，对潍坊的方言也没有做过系统的研究，但上学时通过跟不同地区的同学交流，对潍坊方言也知些皮毛。
　　我是高密人，深知高密话既实在又拙朴，高密读卷舌音r时，会把舌头捋直，读成了y，他们把“人”字，读成“银”字，把“热”读成“业”，“肉”读作“油”。在高密，如果你听到有人说：“今后晌（晚上）炒菜时没有油了，我就多加上一些油（肉），结果还挺好吃。”时，千万不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本来没有油了，怎么又要多加上一些呢？这都是声母“r”，“y”不分造成的误会。
　　诸城是高密的邻居，虽然隔着近，但语言还是有差距的。诸城话的特点是声母“j”“z”不分，“x”，“s”混淆。最著名的段子就是把“杀了一只鸡，淌了一些血。”读成“傻了一兹兹，淌了一摄射。”我在昌潍师专上学时，同宿舍的刘勇和王明亮都是诸城人，我们没少开他们的玩笑，他俩也曾经自嘲：“我们诸城人说话是连吐加咬。”
　　寿光在潍坊的最北边，寿光人和部分青州人说话往往把拼音“r”读成“l”，像“猪头肉”，读成“猪头漏”，把“人”读成“伦”。
　　记得我曾参加过在青州举行的短期培训班，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就是寿光人。在第一次班会上老师的“伦位不伦伦。”和“伦位也伦伦”就把我搞糊涂了。后来经过别人解释，才明白，老师讲的是考勤纪律。因为老师刚接手我们班，不认识学员，他每次点名就看“座次表”，只要你的座位上没人，就算旷课，也就是“伦（认）位不伦伦（认人）。”时间一长，他能够认出张三李四了，为防止找人代替上课，就开始了“伦（认）位也伦伦（认人）。
　　别说，在老师那“伦位不伦伦”和“伦位也伦伦”的严格要求下，我们那期培训班没有一个人旷课，结业考试全部合格。
　　当然我写上面这些，并不是笑话地方方言，更没有地域歧视的意思。我只是觉得地方方言亲切有趣，是真正的非物质文化遗产。贺知章的“乡音未改鬓毛衰。”和莫言老师第一次回家探亲，在高密火车站听到“茂腔”泪流满面，都说明方言就是“家乡”，方言就是“乡愁”。
　　可是，令人担心的是，我们的方言正在消失，我们的乡音正在被“京腔”替代，因为孩子们从幼儿园开始，就说普通话，甚至很多的爷爷奶奶也被逼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与孩子交流。我们的下一代已经不知道“耗子”就是老鼠，“长虫”就是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