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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泽乡》里看芸芸众生

 
张泽森

  朱奎杰老师出书了,手捧《泽乡》,如真如幻。我和朱老师是同一年到河崖中学工作的,他教物理,我教英语。他一进学校就成了名人———人长得帅气,乒乓球打得好,躺在床上不看棋盘,就能用嘴和别人“炮5进4”“兵7进1”地下象棋。后来我离开河崖中学,但他的新闻却不绝于耳,先是当了教导主任,后来又自学法律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,现在竟然出版了长篇小说,真叫人不敢相信。以前我只知道“理工男”李景林先生经常发表文章,现在教物理的朱奎杰写出长篇小说,这两人都是河崖新赵庄村人,难道这也应了新赵庄的土话———“地茬”?
  翻开《泽乡》,一下子就被内容吸引了,看来奎杰还真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。
  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上学时,正赶上文革后期,那时无论是课堂上学的课文,还是课外看的小说,都打着时代的烙印。里面的人物只有两种———好人和坏人。好人“高大全”,形象高大、胸怀宽广,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、没有缺点的完人;坏人“矮丑恶”,形象猥琐,心狠手辣,欺压百姓,坏事做绝。记得语文课上,老师讲鲁迅先生的小说《祝福》,当讲到四婶第一次听到祥林嫂的孩子被野狼吃掉时,“四婶起初还踌躇,待到听完她自己的话,眼圈就有些红了。”老师说,这是地主阶级的虚伪性,是鳄鱼的眼泪,是地主婆的假慈悲。我不知道如果先生地下有知,会不会这样想,那时我们都是坚信不疑的。所以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就觉得世界上只有两种颜色,即红色和黑色,没有中间地带。所以我们小时候即便在田间割猪草,碰到不认识的昆虫都会问一句,“它是好的还是坏的?”或者“它是中国还是美国?”
  但《泽乡》里面的人物形象却打破这种樊篱,独辟蹊径,里面的人物没有完全的好人,也没有完全的坏人,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真实的“人”。
  小牙狗周为仁是本书着墨比较多的人物,他为了几两碎银,先是算计好友陈福来把柳叶租给表哥,造成陈福来“妻离”,后来又绑架了李进财的孩子,造成李进财“子散”,并陷害陈福来入狱。但这个看似坏事做绝的人,良心却没有完全泯灭。
  他因为做过亏心事,任凭陈福来把眼眶子打肿了也不还手,就像他自己所说:“说实话,要是真打仗,他三个陈福来也不够我打的,这不是我心里有愧吗?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,本来俺们是好伙计来,表哥,你看看不是我,人家陈福来能没有了老婆?我能再去揍他……”
  他杀了仇人后,本以为他会拿着借来的盒子炮逃走,但他却按照和鹞子刘有智的约定把枪换回来,并且向对自己有恩的鹞子多次叩拜;他不顾危险,冒着严寒在野外等了三天三夜,把自己用命换来的15两银子给老娘全部留下,也因此断送了生命;他在受到酷刑时,宁可咬掉舌头也不说出黑风口劫道是谁指使的,连对自己不仁不义的表哥吴厚德也不供出,这些都足以说明他又是条硬梆梆的汉子。
  陈福来是一个典型的“富二代”,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。他因为从小受到溺爱,长大后正道不走,专挑邪路,他玩鸟,逗土蚂蚱,学唱戏(那个年代戏子是下九流,不像现在的明星是人上人)。他嗜赌如命,输掉了田地,输掉了房子,最后连自己的大腿都输掉了。就是这样一个亡命赌徒,却又很仗义,愿赌服输,他对爱情更是忠贞不渝,宁肯卸掉一条腿,也不把妻子柳叶出租。
  李进财,一个贯穿全书的人物,他客居他乡,时时小心,事事示弱,但他走了一趟北山后,也开始膨胀,也开始挓挲。是柳树泊子祝家的老车把式的“太极双鱼”鞭把他惊醒,才重新想起父亲生前的话,做起了老实厚道的人。
  纵观全书,无论是李进财、郭忠义,还是吴厚德、胡大壮都是既有闪光点又有阴暗面的“人”,是人就具有人性,就有善良的先天性,就有贪婪和得寸进尺的弱点。书中的他们虽然生活在清末,但他们就是现实中的你我他,都是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。
  据说朱奎杰老师的《泽乡二》即将临产,《泽乡三》也已经酝酿成型,看来高密东北乡又要出个大“呕吼”。是啊,世界级语言大师莫言是高密东北乡人,朱奎杰老师也是高密东北乡人,这还得用新赵庄的话解释———“地茬”。